这么说吧——在中国公共舆论场上被大量人口诛笔伐的、被认为完全不能接受、丧尽天良的行为，大多数在大多数国家都是根本不被关注的日常现象。

要么是也认为不道德，但轮不到待批判名单前列，要么是干脆不觉得这个叫不道德。

中国是道德主义倾向非常强烈的保守主义社会，可能排名比中国更高的仅有一些政教合一的穆斯林国家。这导致看上去整个社会都处在一种相对高羞惭的心理状态下，但实际上这是因为道德要求范围广泛、要求严苛的结果，而不是真的客观上中国人的道德水平低。

类似第三名觉得自己考得稀烂，痛失第一也罢了，甚至第二都没拿到，简直羞愧无地，而吊车尾却觉得自己发挥出色，平安及格。后者的自我评价反而比前者高。

这是中国文化以羞耻感作为主要努力动机的结果——越是奋发图强、要极速填补历史旧债、越是会把耻感引擎开足马力，于无声处寻羞愧。

坦率讲，四十年经济发展奇迹和四十年的自我贬抑是强绑定关系。

问题是，这是否是一个“本可避免的代价”？

这个从中国现实的立场上讲已经是一个无意义的问题，因为事已至此，历史已不容更改挑选。

而从纯学术的立场上考虑，这要看印度未来是否可以重复中国的发展成绩——印度就没有走“知耻近乎勇”的路线，印度文化就并不以羞耻来驱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