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天赋者应有特权”这种论题?
不用谈“应有”——天赋者的确被安排了特权,实际就有的、无法剥夺的特权。
比如你料事如神,攻则动于九天之上,守则藏于九地之下,有神鬼莫测之机。那你当然可以做很多别人做不了的事,这本身就是power,是privilege——这跟你的能力已经绑在一起了,别人根本剥夺不了。
但也有“特责”——对应的,与你为敌的、或者误以为你与ta为敌的、甚至只是认为你可能站在ta的敌人那一边的人,就总是会想要“先发制人”。“既不能为我江东所用,必为我江东之患,请即杀之。”
对抗这种由此而来的额外的恶意,就成了一份天然的代价。
又比如,你什么都懂,那么你干什么就都是故意的。
你如果不懂人的心,那么你没有看出我在难过就只是因为你不懂。你不懂,怪你又有何用?我只能祈祷你某一天能明白过来。
你既然什么都懂,那么我难过而你没有做任何事,就只能解释为残忍和冷漠。于是我仍在独自痛苦的每分每秒都是抛弃和背叛。
你没钱,就是你没能力救;你有钱,就是你见死不救。
你没能力,没做到就是力不能及;你有能力,没做到就是别有所图。
说实在的,大部分人被赋予的天赋,并不能解决对天赋而来的这份诅咒。你眼里看到的是“特权”,ta们却如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这些诅咒靠那些智力、体力或者美貌上的天赋是无能为力的。这就好像给了你一块和氏璧,却没教你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武艺。和氏璧当然带给你的好处——好歹美的享受总有吧?
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半夜里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时,和氏璧能挡刀吗?
天赋带来的诅咒,只能靠以爱吸引爱、以爱成全爱所结成的逃城抵御和庇护。每一个被赐予了天赋的人,等于被同时施加了不理解爱、不实践爱、不追求爱就要死无葬身之地的诅咒。
这个诅咒对没有那份天赋的人要温和得多,宽容得多——别看人们整天喊着割韭菜割韭菜。其实根本不清楚当一个“有特权的人”所受的觊觎超过韭菜们所受的那点无差别的惦记多少倍。
针对“韭菜”的技术只能靠大数据。针对这些“高价值目标”的技术则是量身定制、连钩带刺、见血封喉的。
你没这个天赋、没有那份特权,你也不会招惹上那份特权其实对付不了的灾难。你有了这个天赋,那么特权不特权不该是——实际上也不会是你最关心的东西了,因为你早已习以为常,对你犹如透明了。
真正吸引你注意的,是来自一切看得见的明处和看不见的暗处的可预料和无法预料的恶意。
不解决掉它,食尚不甘味、睡且不安枕,哪里还有心思去谈什么“特权”的快感?
你真觉得马云现在开心吗?任正非现在快乐吗?
而能解决这威胁的东西,其实本质上是不允许你安享特权的。
客观说,特权真正的“净享受”者,其实是那些早年可以食其利,却暂时不必忧其事的年幼的、未成年的二代们。
而前面能替ta们遮风挡雨、消灾免难的父母长辈们,迟早是要倒下的。
等那把大伞倒下了,这些特权到底是一生的幸福源泉、还是悲惨的诅咒,才到了真正见真章的时候——the moment of truth.
世上并无免费之物。
所以,何必羡慕,不必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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