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做到不在乎?
在乎,就是你决定将注意力分配到一个议题上,随后你决定对它投入智力资源进行必要的整理、加工和探索、最后你决定就此投入行动、调动你的资源——比如金钱、人脉、影响力等等,去造成某种结果的改变。
也就是说,“在乎”在实质上是一种资源分配行为,它分为首先分配注意力资源、随后分配思考资源、最后分配行动资源这三个阶段。
这意味着两个至关重要的结论:
第一,对一个议题的“在乎”天然的分为了三个递进的等级——在乎该问题到决定注意 < 在乎该问题到决定思考 < 在乎该问题到决定行动,你在乎一个问题的具体程度,可以用你进展到了哪个阶段,在该阶段投入了多少资源作为准确的量度。
从而可以在相当的程度上避免自欺欺人。
第二,在乎的对象只能是议题,而不能是人或者任何其他意志体。
在这里,我们要对一种经典的判定错误做出斩钉截铁的新断言——“在乎”是不能合法的接在“某个人”前面的。
首先,你在乎的不是这个人,而在实质上是“这个人不愿如何如何做”这个议题。
第二,所谓的“在乎一个人”,在严格语义的限定下只能有一种表述,那就是“在乎某人是否能实现ta的一切愿望”。而“某人能否心想事成”仍然是一个议题,它并不能用“在乎一个人”来无损的代替。
而事实上,“在乎一个人”只是一种被滥用后的语法误用。根本不是一个逻辑合法的句子。
因为它没有实际含义。它能有的每一种可能的含义,都可以被更具正确的归化为某个议题。
而当你将这个表述的所有可以归化的议题都全部列出之后,你会发现两个致命的错误:
第一,你并不关心所有和这个人有关的议题,因此你只是用“在乎某人“为题,遮掩了“你其实只关心与这人有关的部分议题”这一难以启齿的事实。
第二,那些议题几乎必然的拥有一个奇妙的共性,就是如果你完整的表达它们,里面都会出现你自己。
换言之,你并不是在乎这个人,你只是巧妙的借助了这些议题的双重相关性,通过首先“无意识”的隐去关于你的那部分陈述,然后通过忽略你其实漠不关心的其他议题,进行了两重偷换,从而将“我在乎自己的感受”,偷换成了“我在乎ta”。
后者听起来感人得多了,不是吗?
何以见得?
因为你要顺着那三阶段往下看——
你是否为该议题付出了更多思考?
你发现一个问题了吗?为什么说用“人”来做在乎的宾语在语法上无效?因为你不能将“人”填入到思考的后面作为思考的宾语。
你可以“思考一个议题”,但是无法“思考张三”。
同样的,你可以“就某个议题采取行动”,你并不能“就张三采取行动”。
当所有人都在误用时,“在乎某人”这个句式的语法缺陷被“约定俗成”的保护伞遮掩了。
但你如果向下洞察,就会发现它无法向下合法的继续生长,是一颗“假种子”。
真在乎却是一颗活种子,可以长出思考的枝干,开出计划的花,结出行动的果。
而要满足这一条件,就必须要求在乎的宾语是一个议题。
你如果真的在乎,你的思考是什么?你的计划是什么?你的行动是什么?你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这些东西都不存在,仅仅只是以某人为题沉溺于名为“痛苦”的快乐之中,你不过是在吸一种名为“在乎”的毒品。
不要拿“痛苦很难受”来试图否决“这是在吸毒”的可能性。
因为很可惜,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让我痛苦的必定不会让我快乐”这么美好的规则。
恰恰相反,痛苦是人类最容易上瘾的毒品。
这和酷爱吃辛辣的火锅,辣得涕泪横流却无法割舍,没有本质的区别。
毒瘾而已,谈何“在乎”?
毒瘾而已,不被在乎的何止是对方的福祉,其实还有你自己。
所以答案是什么呢?
要被停止的那个东西,根本没有丝毫的资格被称为“在乎”。
拿掉它的桂冠,它就会立刻死亡。
而先把免于一切罪责的桂冠戴在它头上,再问要如何“停止它”,只不过是一种虚情假意的自欺和花样巧妙的快感反刍。
只要这样问,你就根本不想那个东西停止。
这就是为什么你无法得到可用的回答——
别看报案的是你,但其实绑匪也是你,给你解救人质的建议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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