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个历史小故事。

当年罗马征服了以色列，给以色列派了总督，带着部队驻扎，然后扶持了以东人出身的希律王主持行政。希律王主要的责任，就是替罗马征税。

罗马才不要你的羊皮橄榄葡萄汁——这些东西罗马自己比你的还好。何况你这葡萄汁运到罗马都变葡萄醋了。它要银子，只要银子。

于是以色列就出现了一种特殊的职业——“兑换银钱的人”。这人专门在收税季节——也正是以色列的收获季节出摊，负责与老百姓交易。你有麦子，拿来换银子，然后去交税。

这些人的摊子在哪呢？就在收税摊的隔壁。他们的银子哪来的呢？直接把你交的税从税摊再搬过来。——你们猜到这兑换银钱的生意是谁家的了吧？一百两，买尽天下粮。

那么总是一百两来回倒，回头拿什么去交给罗马人？那不必担心，大量买入的小麦和其他物资，打对折卖给周围国家，也自然而然能得到足够的盈余。

最关键的是，这个季节，所有没有银子的人都被迫必须出卖自己的收成。而这个时候是最不缺这些收获物的时候。市场上农产品价格互相发生极度竞争，低贱如土。

你要多低，就可以多低。你嫌我出价太低？我绝不勉强，你去别家问问吧，别挡住你后面的人。不过我告诉你，明天我收足了仓，出价更低。

如果你交不上税，那么罗马人会上门把你抓进税务监狱。你在指定期限内还不出来，会被依法卖为债务奴隶——那时价更低。这就是为什么新约里一提到税吏和兑换银钱的人，都是一种“你解释一下你徒弟为什么和他们一起同桌吃饭”的“你们还是人吗”的表情。

这事也有个中国版本，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教科书里——《多收了三五斗》。

顺着这个剧情多想想，你会对什么叫金融霸权、金融霸权的底气到底是什么、有多少种金融霸权有深得多、形象得多的体验。

在俄罗斯这个故事里，罗马兵被换成了管道闸门，银子换成了卢布，他就是要逼欧洲把多收那三五斗——或者不如说，剩下那三五斗——活生生的贱卖了。

制裁前0.011，现在已经0.0093了。回头突破了0.011，乌克兰会对国际制裁的效果感到绝望。

卢布价值升高到足够程度，俄欧边界上会开始出现无法制止的走私现象。甚至会出现莫斯科超市货架上出现打着利沃夫标签的救援物资的奇景。

事实上，俄罗斯完全可以管你真的假的，直接制作个视频，拿来当新闻发。

围在城里的乌军看看汇率，由不得他们不信。足以逼得乌克兰不能不拿管救援的副总理的人头谢罪——然后找不到人敢接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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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思考一下，如果中国宣布只接受人民币交易，是什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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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这不是俄罗斯的最后底牌，甚至都不是能源市场、金融这个单项上的最后底牌。

而且，想想看，这张牌会不会是俄罗斯现在才刚拍脑袋头脑风暴出来的？还是战前就已经设定好了触发条件？

只要是战前可以被料定欧美可以打出的牌，必定每一张打出来时都是在踩预设陷阱。

否则普京不会叫杀。

只有普京不可能想到的策略，有可能造成真正的变数。但北约有什么普京无法想象的策略？毕竟普京肯定连核战都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