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失望

这东西是这样的——“坚持“这回事,说穿了就是懂得如何处理失望。

如果逻辑上敌人只需要做什么事就可以令你“失望”,岂有心慈手软不做之理?那意味着你根本没有机会做成什么事。

丢了个你自己期待已久的单子,好失望,不玩了;

考砸了一次很关键的考试,很失望,不学了;

打输了一场觉得很重要的仗,很失望,放弃了。

blar blar blar……

只要是这样的思考方式,你放心,这一单、一考、一战,不但迟早会来,而且会早于你的预期、接二连三而来。

你必定放弃。

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坚持

你所有所谓的“坚持”,不过是一帆风顺造成的幻觉。

人要学会认准的事就不失望,直接从逻辑上就消灭失望的一切触发条件——提前就想好,考砸了我也不失望,丢单了我也不失望,打输了我也不失望。

砍了我的手我也不会失望,

挖了我的眼,我也不失望。

斩了我的头,

断了我的香火,

诛了我的九族,

我也不会失望。

出来混,早预着了。

不死不休,

死亦不休。

我熟读历史,博古通今,对事情发展的一切曲折性没有任何侥幸,绝不会预期有什么可以伤害我的事我的敌人不会做,也绝不会笃定有什么可以造成打击的灾难不会发生。

那又如何?

谁说“不利”就要放弃?

利不利,只影响做事的策略和节奏,只有该不该、想不想才能被允许影响你做不做。

若没有这样的觉悟,你一开始就不该走上任何一条已知可能会发生这些的道路。

只有完成“失望无效化”,你才能顶得住敌意和威胁,才有可能有所成就。

无关男女,这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顶天立地大丈夫。

而现在很多人的mindset是什么呢?

寄望于顺利,寄望于坏事不发生,或者不发生到超过自己的预期。同时这个预期还天真到烂漫的地步。

一点顺利,兴高采烈,一点挫折,如丧考妣。一点精力,全都在这些喜怒哀乐的神经冲击和情绪修复里了。

“希望”“失望”十二回,转眼已经五十八。你一辈子有多长?你能做多少事?

哪怕只是出于想象、假设,发现这些东西对打算走的道路有什么影响,都要警惕和想好。

成败利钝在所不计,生死荣辱置之度外。

一条路,走到它亮。

记住——事情永远是由无侥幸的人来决定结局,而不是那些看风向紧就跑、看势头旺就来的人。

只有这些人,是竖旗、立寨、开山的人,是提供港湾和归宿的人。

那些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考虑有利不利,run向何方的的人,是流浪的、敲门的、乞讨的——注定一生悬命,无枝可依。

逻辑上你根本不可能跟随这种永恒投机者,因为ta明天在哪里,不取决于ta自己,取决于佩洛西,甚至更微不足道的风吹草动。

ta们答应你什么根本没有什么价值,因为ta们是否会坚持守约同样不取决于ta们,而取决于不知什么奇怪的偶然变数。

其实这些事——不论是香港、乌克兰、还是台湾——每一件都是试金石,可以让你默默观察身边的人谁是磐石而谁是蒲草,你要成为谁,要靠拢谁。

这些要巨大动荡才能揭露的真相是平时太太平平你看不到的,而且是无价之宝,你都没处买。

什么“赢麻了输麻了”之类的没出息的话,那是脆弱成性不以为耻,反以为叫“智慧”的投机者才在乎的东西。

学会脱离这种可怜的话术和情绪,不然那类人很难视你为同类,对你的尊重只不过是出于对自身的高要求和同情。

尊敬是基本没可能的。

而尊重只不过是免费供应的基本品,尊敬才有实际的分量。

相信我,基本所有的财富、权力的秘密都在这些人手上。

只要这些人感到你是同类,很多门都会向你打开,你亏不了。

最后,还是那句话,我对中国充满信心不会因为佩洛西这些戏码减少一分(坦率讲,未来的这一小段时间是接手一些软弱者资产的好机会。)

我对中国有信心,和中国现在的势头是向上还是向下无关,仅仅因为“我有信心”本身。

是否应该看好中国,要看真正能决定结局的人。

也就是取决于我和你们

不取决于“佩洛西”们。


关于失望还有第二个比较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失望”本身是不是一个好的工具。

很多人的失望模型是这样的——

首先你引起我的期望,接着我的期望落空,于是我说我很失望。

这个是一个经典的三段论。

它的逻辑基础也很直白——这算是一种对“欺骗”的“惩罚”,以便威慑未来尝试不负责任的引起我的期望的人。

这看上去天经地义,难道还能有什么问题?

确实有问题。

那就是你要知道——愿意承担你的期望的人是稀缺的

通过这样“公平的惩罚”,你实际上在教导他人谨慎注意不要引起你的期待。

一旦引起了你的期待,那么你的期待若是落实了自然太平无事,但是一旦落空,ta就将招致惩罚和打击。

如果引起你的期待本身不能直接带来重大的、足以抵消后来的打击风险的利益,对方必然会选择从此以后什么承诺都不给你,甚至连问你想要什么都不问。

因为从很多人的伦理认知里,问我想要什么,已经是要我期待了。

这份生意亏面极大——说得世俗一点,对方“引起你的期待”的过程很可能根本是被动,无知的。对方自己未必和你签订了什么严肃的合同、明文的契约,你已经可能产生强烈的“契约成立”的意识。而这个违约责任非常严重的契约,对对方却往往没有任何实质的好处。

举个常见的例子——知乎KOL经常收到“你变了、太令我失望了”的留言、然后发现对方散播一连串极其“尖锐”的言论。

问题是,让ta“充满期待”的过程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完全是默默的、无声的、没有产生任何可见收入或者良好感受的。

这个期待的现实收益完全在产生期待一方,在“引发期待“的这一侧,除了理论上的“被万众瞩目的快感“的数十万分之一之外,其实什么也没有。

但是一旦发生了“失望”,要承担的却是十足十的报复。某些报复还会直接涉及人身安全和刑事构陷。

说这个不是要去批判这个客观的社会现象——这个就属于残酷的人类社会客观规律,人只能学会平静接受、技术处理和愿赌服输。

说这个是要说另一个方向——人都不是傻瓜,就算是,经过了“期望者”们的“教育”,也会“聪明”起来。

ta们可以接受不引起你的期望,但是你自己难道打算生活在一个所有人都谨慎小心、避如蛇蝎、绝不能意外引起你任何期望的世界里吗?

你的世界里实际上真正存在的人其实平均只有七个而已。其他的不过是匆匆过客。

如果这七个人都被你的“有百害而无一利”的期望教育到“清醒”了,你将生活在一个零摄氏度的单人牢房里——对方来探视你都要隔着有机防弹玻璃。

这个时候,你觉得“让我期望落空我就有权失望”足以提升这房里的温度吗?

这份失望权到底公不公平、合不合理,到底看什么?是看形式逻辑上的“简洁美感”,还是看咬定它“显然公平合理”的人到底是趋向繁荣幸福还是孤苦早夭?

如果你的答案是后者,那么你要学会一个看似“疯狂”的新逻辑。

只期望,期望落空,不失望。

如果这层境界不能发自内心的做到,那么退而求其次,学会期望落空,【不说】失望。

这话你看得懂,努力做,你的分手、离婚、亲子反目的概率至少下降一个数量级。

因为有九成以上的反目,是从对方没能兑付你的期望、遭遇了严厉的惩罚,然后不得不老老实实按你声泪俱下立下的“以后不能保证办到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说”规矩照办的结果。

嗯,好的,我心疼你,我也不想再犯这错误。

以后这类事我不会说了。

那么,什么是“保证能办到”呢?

我是一个人类,我控制不了任何我控制不了的因素。

我没有保证能办到的事情。

亲爱的,我没有可说的话了。


所以,那话才没有说“实现了的就盼望,失落的就揍ta,就不再盼望了”

它说的是——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永不止息的盼望和期望,而弃绝失望


这里有人在问,如果我弃绝失望,要是人家无限的令我落空、伤害我,难道我都无限接受?我的出口在哪里呢?

这里你犯了一个错误——你根本不需要失望、就可以结束或者改变关系。

人们如此依赖“失望”这个工具,其实不过是希望借着它获得自由离开而不必被指责的免罪牌。

但事实是——从一开始,你离开、转变就是自由的,你根本不需要对对方做任何“是你令我失望我才另做选择”的解释,更根本不需要对方的批准。

“我离开是因为没赚钱”已经很够了,或者纯粹的“我觉得不working”已经足够了。

你不需要靠“失望牌”来“免罪”,你只是要承受你自由本身就有的重量。

就是因为我不想了,所以我要另做选择,就是这样而已。

我另做选择,不是出于“令我期望落空而行的报复”——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肯背负我的期望本身就是一项极大的贡献,无论你事后有没有成功。

在我眼里这事是你只要背负了我的期望,我就要谢你一份,如果你没实现,那么这一份感谢仍然不会收回。

如果实现了,那么我要谢你双倍。

你不可能因为承担了我的期待而受到来自我的任何惩罚。

只有一份感谢和两份感谢的区别,绝无任何报复。

根本不存在因我的期待而带来伤害的逻辑可能。

所以我的期待对你只构成得到一份或者两分感谢的机会,成为一种毋庸置疑的祝福,而非悬而未决的诅咒。

事实上,哪有什么悬而未决?

遵循“公平惩罚逻辑”的人很容易发现“失望“是利润丰厚的,因为那不但可以省下谢礼的义务,还额外产生了索赔的权益。

ta们下意识的就会失望

失望成性

被ta们期待,是毫无悬念的诅咒。

唯一的结局,只会是被得出失望的结论,而产生赔偿义务。

这真的公平吗?